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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意外得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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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麽樣?”賀斕喘著氣輕聲問。

“無事……”寧宇咬牙道。

看他面色蒼白,知他受了傷,賀斕有些擔心。他們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,隨時有被追上的可能,不能在此耽擱。

她想著,便蹲下身,想背上他走。

“賀……阿斕……”寧宇神色覆雜地看她,“你走吧……”

賀斕一聽大怒,沒好氣道:“這都什麽時候了,你還說這話!”

她說完也懶得再搭理他,強制地把他甩上自己的背,運起功法快速地往前奔跑。

賀斕還是高估了自己,原本和鬼手周旋就已經費了不少力,如今再帶一個比自己重的人全力奔逃,根本跑不了多久。

“你放我下來……”寧宇低|喘道。

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拂在自己耳邊,吹得自己耳側的碎發擦過肌膚,癢癢的。

可她不想理他。

知她是誤會自己又想說先前那樣的話,寧宇略感無奈。他繼續道:“這樣太慢,你放我下來,只托著我的臂膀,我也使幾分力,更快些。”

賀斕聞言神情一楞,腳步卻並未停。她微微勾起嘴角,速度稍慢,把他放下來,重新調整了姿勢,繼續往前跑。

在夏州的這幾天,賀斕和陳飛仔細觀察過夏州的布局,他們現在是往南城門跑,出了南門,再往前越過一座小山,是黃河的一條分支,他們可以走水路南下。

前提是,得趕在城門關閉前出去。只是……他們也不一定只有逃這一條路可走,只希望計劃別出什麽變故才好。

賀斕一邊想著,一邊奮力前奔,不防小巷裏的一個小門忽然打開,伸出一只手來抓他們。賀斕下意識便出手,擒住了那人的脖頸。

“是、我……賀、賀、公……子。”那人艱難出聲。

賀斕一楞,仔細打量他,是一個中高個兒的勁瘦青年,有些眼熟。雖然並不認識,賀斕手下還是松了力道。

“賀公子……咳咳……”青年憋得臉紅,不停地咳嗽,“你們……跟我來。”

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人,雖然賀斕手下留了情,並不代表可以信任他,因此,她腳下並未動作。

或許也看出了她的懷疑,青年解釋道:“賀公子先前在陳家救了我一命。”

賀斕蹙眉。

“還是先躲起來再說吧。”青年往他們身後望了望,面有急色。

賀斕已經想起他是誰,和寧宇對視一眼,跟著他進了門。

青年嘴角隱隱帶著笑意,想起現在情況危急,又收起笑,一邊腳步匆匆地帶著他們走,一邊肅容道:“被賀公子救了之後,我不敢多留,急忙回家召集了護院,想助賀公子一臂之力,可我並無功夫,便一直留在這裏觀察情形,不想正巧遇到賀公子。”

他回頭看一眼賀斕,繼續道:“敝府有個不為人知的密道,這密道只有我一人知道,又十分隱秘,可以直通城外河。”他說著,已經推開了一扇門,又快速地找到機關,打開了暗道。

這間屋子看起來應該是祠堂,機關隱在一層層的牌位後面,暗道口在牌位桌下面,很小的洞口,也很難找到。

青年松了一口氣,暗道口打開,一層塵土鋪面,他一手捂著口鼻咳了幾聲,一手揮散塵土。雖然破舊了些,不過還好,看起來還能用。他這才轉頭對賀斕笑了笑,形容靦腆羞澀。

“賀公子,寧公子,你們查探一下,若是沒有危險,便趕快下去吧。”青年道。

賀斕扯出一抹笑,看了看寧宇,對他微點了點頭,取了一盞燈燭,俯身鉆到案桌底下,往下照了照,看到幾個稍陡的臺階,上面都積了很厚的塵土,想來確實很久不曾有人來過。

人心難測,賀斕不知該不該完全信這人,就因為自己順手把他從人堆裏提出來,他就冒這麽大危險救他們嗎?

“這暗道還是我祖父年輕時挖的,那時戰亂,夏州又是要塞,時不時便有亂兵搶掠,有時根本來不及逃走,祖父便挖了這地道。”青年輕聲解釋,聽他低低的語氣,似乎還有些回憶。

賀斕想了想,又鉆出來,對青年抱了抱拳:“大恩不言謝,事不宜遲,還請這位兄臺帶我們下去吧。”

寧宇聞言向她靠近了些。

青年抿唇,似乎是有些猶豫。

“那刀鬼雖沒我跑得快,想必現在也離此處不遠了,若是被他找到這裏,恐怕你也難逃一死。”賀斕道。

“我……算了,既然如此,那我就陪二位走一趟吧。”青年苦笑一聲,率先鉆進暗道。

賀斕示意寧宇,知道她是讓自己先走,她來斷後,寧宇卻堅持讓她先行。看他不容一絲商量的臉色,賀斕無奈,跟著下了地道。

事發之後,寧宇一直深感挫敗,這一晚都在被她搭救,她又無故被自己牽連,寧宇愧疚中又感到一絲難堪。走在最後,他暗中緊握了雙拳,之後還更要加緊練習,他不允許這樣狼狽的局面再次發生。

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著青年往前走,地道裏靜靜的。或許是久不使用,賀斕覺得有些壓抑。

“兄臺大義,敢問兄臺名諱?”賀斕笑著問。

青年連忙搖頭,有些羞赧地笑了笑:“不敢擔賀公子‘大義’這一詞,我祖上便是夏州人,弊姓柏,名青,字存之。”

“柏青……好名字。”賀斕重覆了一次,低聲笑了笑。

“這是我阿爹請人給我取的。”柏青也笑,笑著笑著又有幾分悵然。

“我叫賀斕,倒是早早取了字,叫雲起,名和字都是我二師兄取的。”賀斕似乎無所覺,笑著自我介紹。

“未夜青嵐入,先秋白露團。”柏青吟了一句詩,覆露出笑容,“賀公子的名字頗具詩意。”

賀斕挑眉,笑道:“柏公子這可猜錯了,是斕斑的斕。”賀斕雖然沒什麽文采,這兩句詩二師兄倒也是念給她聽過的。

“倒是我先入為主了。”柏青回身對她作了個揖,算是致歉,“令師兄必是希望賀公子生活多姿多彩,恣意爛漫的。”

“這倒是不錯。”賀斕愉快地笑了,“二師兄他最寵我了。”

前面兩人有說有笑,走在最後的寧宇慢慢抿起雙唇,且越抿越緊,眉頭也微微蹙起來。這才剛認識,還算不得相熟,就和他這麽多話了,這賀斕還真是……真是自來熟。

兩人又談笑了會兒,儼然一副哥倆好的模樣。

到底是柏青心細,察覺出氣氛的不同,他輕聲笑問:“寧公子呢?”

“他叫寧宇,字長空。”賀斕快人快語。

柏青失笑。

寧宇的雙唇抿成一線。

“二位公子雖然性格不同,卻是很要好的朋友。就連這字都有些關聯呢。”柏青道。

寧宇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。

柏青卻沒再說了。

倒是賀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“雲都在天上飄嘛,哈哈哈……”

柏青眼角都漫上笑,與賀公子相交,著實輕松又有趣。可惜……

“我看柏兄說話咬文嚼字的,似乎是讀書人?”賀斕似乎對柏青十分好奇。

“算是吧。”柏青笑了一下,“讓賀公子笑話了。”

“讀書人好,將來也是國之棟梁。”賀斕又繼續問,“柏兄是打算考科舉嗎?”

“賀公子又說笑了,”柏青搖頭,似有些悵然,“我這水平,考科舉怕是不行的。”

賀斕挑眉。

看出她的不解,柏青極為善解人意,解釋道:“我也只在幼年讀過幾本書,實則沒什麽學問的。”

“難道柏兄也是我道中人嗎?”賀斕頗有些得遇知音的意思,“我幼時就不愛讀書,看到書本就頭疼,若不是二師兄親自教我識字,或許我現在還大字不識幾個呢!”

柏青詫異:“我觀賀公子風儀極佳,不似不通文墨之人。”

“也就是看著像而已……”對這種真心實意的誇讚,賀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。

兩人相談甚歡,賀斕看上去與柏青極為投契。

寧宇原本就話少,這個時候也不知如何插話,只是緊抿著唇,靜靜地跟著,時而打量下這地道,時而看看賀斕。

再長的甬道也有走到頭的時候,感覺到越來越清涼的風,寧宇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,淡淡道:“到了。”

他的語氣很淡,聲音也不大,可卻顯得尤其清晰。

正說的熱火朝天的賀斕腳步一頓,扭頭朝寧宇看了一眼。已經有些光透進來,寧宇吹熄了手裏的燈燭。

走在最前面的柏青也已停下腳步。

賀斕往前跨了兩步,越過他,欣喜又遺憾道:“這麽快就到了……”

“賀公子,”柏青微微笑起來,頓了一下,又去看寧宇,“寧公子,已經到了,趁那些人還沒有發現二位,你們快些離開吧。”

賀斕嘆一口氣,勸道:“存之和我們一起離開吧。”

柏青愕然。

“我知道讓存之離開自小長大的家鄉,定會心有不舍,可不瞞存之,今日追殺我二人的乃是刀鬼。想必他的狠辣,存之也聽過。”見他臉色煞白,賀斕的語氣和表情都帶著歉意,“沒想到會牽連到存之。今夜和存之相談甚歡,實在不放心存之留在這危險之地,存之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。等過了這風頭之後再回來也不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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